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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蠱蟲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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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夏日,行宮因著占地優勢, 只要不去大肆玩鬧, 像現下這般安安靜靜的待在屋子裏,是察覺不出絲毫熱意的。

窗外陽光倒是正好, 透過窗外枝葉間的縫隙灑近屋子裏,留下一片細碎的光影。陰影灼灼, 煞是好看。

季絕淺正要開口哄人, 就見窗外飛來一只白鴿。那白鴿也不見生,穩穩當當的在窗臺上站著, 一雙細小的圓眼盯住夏天依,叫過幾聲稍作休憩, 撲拉著翅膀飛走。

這回季絕淺仍是沒有開口的機會,那白鴿才離開不過片刻, 夏天依就開始頭疼, 初始還只是隱隱約約的細疼,漸漸的就成了一股接一股的鈍疼。

強壓下腦子裏的不適感,她尋到他溫熱的手掌牢牢抓緊。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依賴, 自然至極。

觸手一片冰涼。在這般的天氣裏, 手心溫度低到這等模樣, 談不上正常。

“不舒服?”

夏天依還想挨著,不想那股子疼痛好似有生命一般, 開始在她顱內四處竄動。疼痛肆意,她忍無可忍的擡手抱住腦袋開始掙紮。

紅潤的唇瓣開始失色,一點一點變得煞白。痛感無處散發, 她下意識的緊咬住下唇。好似已經察覺不到痛感,咬下的力道越來越重。隨著血絲的滲出,那唇又開始染上紅色。

骨子裏不自覺的就開始暴躁,來不及去看周邊的情形,也顧不得桌面是否會有利器,她探手一掃就將那些杯盞茶碟通通掃落在地。

伴隨著一陣劈裏啪啦的瓷器碎裂聲,眼淚,極快的被逼下。

顯然,她已經無心去分辨他話裏的意思。對話,已是徒勞。

無暇去思索她為何突然如此,看著她失控的模樣,他只覺著心中開始犯疼。

鎖住她的下顎不顧她的掙紮,用食指分開她已經染滿血跡的白齒和唇瓣。怕她無意中傷到自己,季絕淺伸手將她緊緊的鎖在懷裏,下巴壓在她發頂啞著嗓音一遍遍的呢喃:“天依,有我。”

情緒無處可洩,想動卻又動不了。痛感的指使下,她從他懷裏微微躍起,攀附在他脖頸間一口咬住他的肩胛。齒尖不斷的使力,腦中那攪動的痛楚才覺得有片刻的舒緩。

眼淚極快的沾濕他肩上的衣料,肌膚上微涼的感覺不斷的刺痛他的神經——她此般難受,他卻只能無可奈何。

裏間動靜不算小,一直在門外守著的玉霞青苑聽聞都亂了神色。當下也顧不的片刻前被罰的教訓,對視一眼推開門極快的沖入內室:“小姐!”“太子妃!”

夏天依這時已經自動摒除了外界的聲音,滿腦子都只有痛感肆意。看一眼她深埋在自己頸側的腦袋,季絕淺趕在那兩人進來前沈聲:“出去。沒有吩咐,不許踏進半步。”

夾雜了冷意的嗓音激得兩人一陣瑟縮,腳下步子硬生生的停下。最終還是止住了步子:“是,殿下。”

兩人的放肆倒是喚回了季絕淺的神志,察覺懷中人漸趨平穩的狀態,他一邊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一邊思索究竟是何處出了錯。

她渾身上下,唯一的不定因素,只有忘年蠱。

季絕淺變了臉色,這才覺出方才那只白鴿有異。要追,為時已晚。低咒一聲,他眉眼裏已經帶了散不開的濃郁。

不出意外,這是一直沈睡的蠱蟲,已經被人喚醒。

忘年蠱,初始入體便陷入沈睡狀態,在被人為喚醒之前,被施蠱者除去忘卻,不會有其他病態。

一旦這蠱蟲被喚醒,五日之內,被施蠱者會逐漸開始記起先前被忘卻的點滴,而隨著記憶啟封,蠱蟲的活躍性也會愈發加強,待它吸食到足夠的血液,便會長為成蠱。

成蠱不似幼蠱性溫,它以骨髓為食。也就是說,一旦幼蠱長為成蠱,便要開始蝕骨。其中煎熬,無可比擬。

腦中極快的閃過那時布局所說:幼蠱只要被喚醒,成長速度極快,不出十日,便能長成成蠱。

按理說撻承閔不該這般快就動了這步棋,在他的考量裏,少說也還要等半月的光景。因此,他才會不疾不徐的溫水煮蛙。

想來是父皇急於立儲,他的東宮之位陡然被奪走刺激到了他。再加上他身側還有一個急於求成的範丹琳,一經挑唆,他便先動了棋。這是其一。

其二,撻承閔該是抓住現下他對範丹琳情深義重。這十來天內,他仍舊會與範丹琳交往甚密。夏天依這處,理所應當的會被他忽視。於是,待她體內幼蠱長成,一切都已沒有回頭路。

他二人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即使他心中範丹琳分量再重,夏天依因他而亡,他總歸要墮落一陣時日。而這段日子,足夠撻承閔在朝堂上掀起風雲。

若是他不曾知曉夏天依被下忘年蠱,若是他不還曾看透當年所遇之人就是夏天依,不可否認,撻承閔此棋,下得妙極。

懷中人在一陣痙攣過後,陷入昏睡。季絕淺察覺,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痕,一個打橫將她抱起走入內室。

餘下不過是十日,時間已經容不得分毫耽擱。即便不舍,安穩好夏天依睡下,他也只能喚來丫鬟顧著。

吩咐布書將溫書言幾人尋來,他帶著布局先行步入書房。

關上門,他在主位落座。布局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穩如泰山。

“這幾日可有查出什麽?”

布局手一抖,就有一從卷宗從他袖中滑出。雙手將物件呈上,他退回原位:“影衛已經將二皇子與其政黨勾結的罪證查實,這便是證據。”

季絕淺沈著眉眼將那封得嚴密的卷宗拉開,入目白紙黑字,皆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交易。

罪證確鑿,如若不是還需得到忘年蠱的解法,單憑這些,他就已經活不過今日。

眼中情緒藏盡,他信手將那卷宗卷緊,遞給布局:“去交於父皇。”

“是。”

都在一處行宮,走來也不算遠。這邊書房兩人才剛說完話,外邊布書就開始曲起指節敲門:“殿下,三皇子莫大人和溫公子已到。”

“進。”

待幾人圍著一方書案坐好,季絕淺直奔主題:“撻承閔已經率先動了手腳,計劃需提前。”

溫書言臉色驟變:“天依身上的蠱已經被喚醒?”

兩人的視線相接,蕩起一陣說不開的鼓動。

許久,季絕淺才垂了眉眼點頭。氣氛霎時變得沈郁,一時之間再無人開口,書房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到底是自己的事,端起身前的茶盞抿了一口,壓下心中翻騰的怒火,季絕淺沈聲:“十日,成敗在此一舉。”

因著季絕淺早就將蠱毒一事交代清楚,在座的也都明白其嚴重性。是以也就不再多說閑話,接著季絕淺的意思開始商討要如何在這極短的時日內拿到解藥還能不被撻承閔察覺出意圖。

要忽悠撻承閔容易,真正拿到解蠱之法卻極難。一旦走至最後一步,毫無疑問,他的目的昭然若揭。那時,醒悟自己被利用的範丹琳會否將解法交出,存在很大的不確定因素。

想到這一點的,自然不止季絕淺。撻承皓撚起額角散落的一從黑發把玩,語氣認真:“十六弟依舊得尋,畢竟是血緣至親,此事我來。”

這也正好是季絕淺的意思:“非但要尋回,最好是能讓他看清當前局勢。十六心善,該是不會與惡徒為伍。”

莫簫在一旁笑得莫名:“未必,情之一字,有趣得很。”挑起一顆水晶葡萄入口,隨著葡萄籽被吐出的動作,他含糊不清,“去查李詩瑤,據我所知,早在五年前,這位尚書千金就因被歹人挾持而死於非命,這人很有可能就是十六皇子。”

撻承皓皺了眉尖:“可那是二皇嫂。”

莫簫朝布局的方位看過一眼:“那又如何?若是撻承閔本就是斷袖?照他那般的性子,會在乎倫理綱常?”

答案顯而易見,他不會。

撻承皓再不多言,低低的應下:“如若她當真是十六,倒也省事不少。”至少,目標明確下來。

莫簫話接得極快:“從他二人的相處也可看出一二,不出所料,他們之間是有情的。所以你只能旁敲側擊,去試十六皇子的本心。”

“按著記憶中十六的性子,他該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們。”

“你也說了那是記憶裏,當今如何,誰也不知。”

撻承皓性子向來外放,看人也帶著自我主觀意識。如若不是莫簫旁敲側擊,怕是他還吊兒郎當的以為這事簡要得很。若是任由他漫不經心的下去,十六這顆棋子,必定會失。

好在他也不是不會吸納意見的人,莫簫如此一說,他就覺出任務之艱巨:“莫大人言之有理,承皓再不會輕敵。”

一一將棋子不下,最後餘下的,只有溫書言一人。看季絕淺的視線終於移至自己身上,溫書言手中的扇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掌心:“計劃的確完美。但我怎就成了局外人?”

是的,整場計劃事無巨細,季絕淺都已經一一的布置好,只待收網。他們幾人都是身負幾責,唯有溫書言,從頭至尾,一身輕松。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答應你們的日更到完結。如果中途有急事要處理,會提前請假的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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